Kaiserschnitt：「喜極而，泣。」

角方地球儀
六道骸×澤田綱吉
原著．楠野染染

事實上好像也不是只為你而活。

由那些卑微的沉默的謙恭的低膝的，配角們。
用一血一汗書寫屬於他們的歷史，可是有多少是為了你他們奮不顧身的灑出，又有多少是為了他們自己悲歡與共的噴濺，直到書頁都黃舊了，散發著屬於古物獨有的老香，就連字跡也都黃舊，捧在手上小心翼翼地翻動還生怕破了碎了裂了。

一切不變，他們依舊活著，活在他們自己的生命裡。

※
 

『瀏海有點長，不想剪短的話就夾起來吧，』那個人拍了拍他的額頭，手上多出來的鐵黑髮夾像變戲法，喀地一聲將垂亂的髮固定住，『好啦，這樣就不會刺到眼睛了。』
他的眼有點酸有點熱，拳頭緊緊握住漲紅臉結結巴巴地說謝謝十代目。
身後有個老男人嚷嚷著小鬼還沒斷奶啊老粘著你家的十代目難看死了，他轉頭過去就賞了他鋪天漫地的火藥，眼角餘光瞄到姐姐從走廊轉角遠遠走來時急忙拔腿就跑，老男人一邊閃著他口中的花火一邊笑他那副落荒而逃的沒用樣子。
日子過了十年都不變。

『最近開了一間新的壽司店，要不要一起去吃啊？』那個人朝他露出了歉疚的微笑，想了一下又開口補充，『因為還不能一起回去吃倒山本爸爸的店，也只好請你暫時遷就一下。』
他的微笑在那時候很真心，掀開那層為了掩飾什麼而一直持續的偽裝。
長相有點凶惡的青年還沒走近就放聲大喊，他連忙回頭應了聲我就到，今天可是好不容易才從日本那邊請了位柄卷師，他和青年都很期待這天，也期待調整完兩個人能夠更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場。倒非爭著誰是第一劍豪，單純是享受興趣。
日子過了十年都不變。

『真搞不懂你是喜歡十年後火箭炮多一點，還是這對角多一點，』那個人踮高腳尖摸摸他頭上的那對角，略為粗硬的指腹擦過時他也能感受到那個人並不是順遂如他人眼中的平寧，『將尼二最近上呈的報告書上有提到又研發出一款新式的十年後火箭炮，哪天有興趣就去他那邊看看，想要的話記得寫申請書。』
他的手上多出了一顆糖，不是葡萄口味沒關係，他清楚自己已過了能名正言順挑食的年紀。
隨身攜帶的火箭砲其實有點舊，沒想過要換是以為自己快要用不到，什麼年紀就要有什麼樣子他都曉得，但還是免不了一個不注意拌到腳跌在地上，手不小心按到火箭砲START鈕，砰地一聲白霧消散後發現自己又回到舊有的記憶裡。
日子過了十年都不變。

『唔，這次是要參加撒哈拉的極限跨國馬拉松？』那個人拿著手上的申請休假單，表情有點難為，最後還是笑著蓋章，『答應是答應了，可是有但書，極限不是用來搞壞自己身體的，請愛護自己內部每個零件。』
他的OK繃還是貼在鼻樑上，害羞的時候摸摸鼻樑成了習慣，現在他正在摸。
前幾天妹妹又寄了封電子郵件問他什麼時候能回家，可能又要推延一段時間了吧，這季節可是有很多挑戰極限的賽事，沒能全部參加至少也要爭取個兩三件自己最感興趣的賽事，對了，還有世界級的拳擊比賽吧，待會讓人訂票去。
日子過了十年都不變。

『前輩的櫻花林已經讓人種在並盛中，不過現在還不到能返鄉探親的時候，』那個人被他居高臨下的瞪視，背脊還是挺得很直，一點也不在意就算沒有意思威脅也極具威脅性的眼神，『所以還要請前輩再等上一段時間，過陣子應該就可以了。』
他的頭髮有點亂，倒不是因為小鳥把他的頭當巢，而是窗隙間的風，他的鳥搭在那個人的肩上叫得很開心。
伸出手讓那隻小胖鳥停在自己手上，說不上喜歡或討厭，誰管那個人怎麼說，他想去哪裡都是他的事，沒人管得著。跟隨自己不知道多久的部屬站在門外，說前往舊金山的機票已經準備好，他揮揮手說取消、改往拉斯維加斯，他忽然想去那邊巡視賭場。
日子過了十年都不變。

※

指間掐夾的菸燃至盡頭燙到手才發現該脫手，身邊青年拿了張濕紙巾來替他擦抹燙到的指尖。
「何時變得這麼貼心？」
青年睨了他一眼，漫不經心：「我向來如此。」
搖搖頭無聲吐了句騙人，又從菸盒掏出一支菸要點，手上打火機就被人搶走，他瞪了那青年，青年也沒表示什麼，推開了窗後才轉頭告訴他：「我不為你而活，當然也不包括為你而死，別殘害了我的名譽又要來踐踏我的肺。」
「我當然知道。」

輕輕一彈就扔了手上的菸，好吧好吧，他可是很民主的人，別人是主他是民。
想當年他在一干人等面前抽起菸時，獄寺還滿臉驚恐地說十代目抽菸不是什麼好事是不是我帶壞你了我罪該萬死啊啊啊啊啊──，事實上是他自己無師自通學會以菸排憂，與其活得長命百歲等人來暗算，不如自作孽不可活來得好點。 

說到底不過都是為自己而活。

哎，休息時間到，又得重回捲入眾人的中心點。


END.080413 01:51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