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就在我眼前,所以你非真正的
彭哥列(2769Bas慎入)
帝王切開 C-section
BMG Dear you(instrumental)
「建築物的屋頂圍起來的天空,雖然被割破了,仍是真正的天空。而且看起來很近。
雖然看起來很近,但它終究是真正的天空。無論怎麼個搆,都搆不著。」
因為就在我眼前
所以你非真正的
目
ニ 前
セ に
だ い
て
君 る
の か
こ ら
と
1.
那個字該怎麼說呢,指稱作工精緻或酷似真品、難以辨別真偽的仿冒品的詞彙。對了,就是贗品。「贗品」。
這世界上最維妙維肖、最完美的贗品,既不是模擬畫大師的《蒙娜麗莎》或《向日葵》、也不是任何一國的假鈔、更不是複製生物。
那是一個人,名字叫做澤田綱吉。
不,這樣說或許不對。那個人,他是彭哥列家族的第十代首領,有著靦腆的笑容和畏縮的個性,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男人;他的雙親賦予他的名字是「澤田綱吉」。
只要沒有人說,就沒人識破他是假的。
為什麼呢?
因為贗品的「澤田綱吉」擁有一個毫無破綻的證據證明他是「真的」澤田綱吉。
是什麼呢?
那個證據就是:「贗品的澤田綱吉」,他,他就是「真正的澤田綱吉」。
2.
一如往常,古伊德.格雷科在醒來的瞬間睜開眼,十秒之後起身,十秒之後下床。收拾好床舖去梳洗,然後翻開報紙來看。
這個十代已經沒什麼人用閱讀報章的方式獲取新知了,但古伊德.格雷科非常喜歡手上的紋路漸漸吃進油墨的感覺以及印刷失誤留下的詭異色塊,那讓他覺得愜意。他也喜歡挑些無關緊要芝麻綠豆的瑣碎小事來看,比如某暢銷書的續集發售了,多安穩多平和,像他小心翼翼收在收替裏的懷錶。雖然它從沒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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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洛姆.髑髏百般艱辛地嚥下最後一口鳳梨的時候城島犬已經像自己套好項圈守在主人身邊要去遛達的狗催了好幾次臭女人你吃快一點好不好?庫洛姆.髑髏用餐巾拭了嘴角。要不是礙著料理是碧洋琪做的,庫洛姆.髑髏早擱著鳳梨溜之大吉。
「骸大人又不會跑掉,那麼急做什麼。」
是啊,他已經不會再跑掉了。不會憑依在別的生物上溜走/不會到精神世界散步/不會化成煙霧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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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蘭恰來傳達這個消息,M.M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愁眉不展。
她好不容易從衣櫃刨出合適的衣服,又開始煩惱該戴什麼配件才體面。
畢竟這可是個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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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本千種脫下帽子表示遺憾。
六道骸死了。
3.
藤森美鶴將訃文收進外套暗袋裏,抓起桌上的皮夾和鑰匙準備出門。實話他已經好久沒和六道骸接觸了,久到他得稍微回想下才能確定柿本千種臉上的條碼究竟是烙在哪一側。
他走進地下鐵站,留學芬蘭又趁長假跑到北義觀光這件事純屬意外。以後大概再也不會來義大利了,他想。這裡畢竟沒有他牽掛的人事物。掏出零錢在牆上的自動售票機買了長途車票──一個大學生哪會把錢拿去搭飛機啊。
到了南義再找青年旅舍住個兩宿吧。他不打算去叨擾彭哥列的。藤森美鶴找到自己的座位,將背包塞進上頭的置物架然後坐下。居然是靠走道的位子,這讓他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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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為了六道骸逝世而接到趕回義大利的指令使獄寺隼人不悅到了極點。他比雲雀恭彌還討厭那個男人!沒人知道嗎:六道骸說話的口氣、辦事的風格、甚至調侃人的字眼他一概不喜歡,那些都令他倒胃!
沒好氣地收拾行囊:衛生用品、換洗衣物、手提電腦以及機密文件。辦理提前退房手續然後撥電話回去告知明早到達總部。
不過也多虧了這急令,獄寺隼人才有充分理由回去探望他的弟十代首領。最近那位大人身體欠安的情況似乎加劇了,這使他頗憂心的。前幾日獄寺隼人裱在相框裏那張寶貝的相片──中學時期他和澤田綱吉的合影──無緣無故仆倒了,這種預兆簡直像……獄寺隼人不忍說出那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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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第十代彭哥列不好高調行事,加上亡者算是惡名昭彰的通緝犯,六道骸的告別式一點也不風光氣派,安安靜靜地像午休的校園。
地點選在一處彭哥列管轄的偏僻教堂。空蕩蕩的也沒掛死者的遺照。
來的人不多:以前黑曜眾的成員、彭哥列核心幹部(包括門外顧問與瓦利亞)。一切不要張揚就對了,六道骸也不是什麼值得瞻仰的偉大人物。澤田綱吉這樣說。
黑曜眾不約而同選了墨綠色系的裝著,他們一小段,那不及一根頭髮長的短暫回憶濃縮在一抹軍綠裏頭。
棺槨裏邊六道骸看起來只像睡著的人,深沈地,又像伺待著什麼時機要睜開眼的。
事實上他的死有諸多疑點:既無外傷,也無內傷,任何醫生都檢驗不出他是因何失去生命的。只是心跳停了,腦死了,沒徵兆。宛如他真的、真的就只是睡去了。
雲雀恭彌幾乎能看見六道骸胸口隱了聲息、微弱而均勻的起伏;幾乎可以想見明天他從鋪滿花朵的柩裏爬起來,伸懶腰,打呵欠。
於是XANXUS也來了。他睨也沒睨六道骸一眼,倒是瞪了澤田綱吉。被投以惡意的笑容沒有退卻。
「廢物。」XANXUS呫囁道。
巴吉爾坐著,視線在場內游移。他恨不得這鬼儀式早早結束、鬧劇落幕。
──目光恰好與澤田綱吉對上。
澤田綱吉給了巴吉爾一個無聲的笑。被贈與的那位手足無措,最後只得尷尬、生硬、別無選擇地,避開。
4.
獄寺隼人算是見到他的首領了。健康地活著,還蠻有精神的。能放下心上的大石,獄寺隼人認為自己是沒白跑一趟了。
「第十代首領!」他上前寒暄,開心地笑。
這一切看在巴吉爾眼裏都令他作作嘔。怎麼會如此順利呢?神不該是要制裁罪人嗎?他覺得像被針氈密實包裹住,全身上下都刺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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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著遺體的棺俐落地被推進熊熊大火中。霹靂啪啦作響,灰燼紛飛,飄呀飄的;炙熱的空氣襲向巴吉爾堵塞他呼吸;荼花一般的煙燻得他都要睜不開眼。他依然盡力拉開眼皮去目睹每一個瞬間,多具有紀念價值啊!火化,火化他的罪行。
這樣便不能回頭了。從今以後巴吉爾該拿什麼臉面對他先走一步的師傅──他的至親,他最敬愛的人──巴吉爾毀了他一手提拔的彭哥列。
5.
「你最近總是愁容滿面,巴吉爾,還好嗎?」
澤田綱吉說。巴吉爾無論如何都不想與他共處一室。是他,這個男人──是他殺了他的,六道骸啊。
巴吉爾望向澤田綱吉的眼神填滿慌張、哀怨和不諒解。他不接受的,巴吉爾不能接受這種事實。是他殺了他的。沒有不在場證明,目擊證人就是巴吉爾,千真萬確。
可是巴吉爾有不得不聽從這個男人的理由。巴吉爾必須懾服於他,澤田綱吉,形同往日──即使從真心誠意到虛假地扮演──一隻忠心耿耿的燕。因為:
「你可別忘了,親愛的巴吉爾,」澤田綱吉沉下聲,好似帳房裏的吉普賽女郎:「我們是共犯。」
他們是共犯。
巴吉爾正要辯駁──澤田綱吉指腹抵上巴吉爾的唇柔聲說:
「噓。巴吉爾。有人來了。」
6.
不可思議地,庫洛姆.髑髏並未因六道骸不幸的結局而意志消沉。
庫洛姆.髑髏──那個摒棄了原名的女人──在大廳中央站定,側耳傾聽這座古堡的律動。有人瞞著他們,一件要緊的事,但瞞不過她。她在那之中感受不到惡意。
她輕撫自己的腹部。胃也好脾也好子宮也罷,臟器什麼的她都有了。不是幻術,真的有了,向一些殉職者所來的生命碎片。如今她不再受六道骸牽制生死了,然而六道骸對她而言的重要、必要都不會消褪。
事實上她並沒有覺得那有什麼不對勁的,雖然被瞞著,她並不覺得有芒刺在背的壓迫感。
潛意識中她不承認──不需承認的──六道骸死了。是維持原本的狀態的,惟獨形式改變了;就像雨聲從瀟瀟颯颯變成淅淅瀝瀝,到底是下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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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雀恭彌斂起眼,屏氣凝神環視四周。閉著眼,眼瞼下清澈的黑暗之中依稀看見櫻花在飛舞,他知道這代表什麼。雲雀恭彌循著直覺邁出步伐,花瓣越發鮮明都要貼上他的臉。
喀、喀、喀。
雲雀恭彌停下腳步。就是這裡,就在這裡,他要找尋的人。他是寄了點期望的。儼然是捉迷藏,張開眼時他期待便是那個人的身影。
視野刷白。
恢復色彩之後誰也沒在那兒。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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