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iserschnitt：「喜極而，泣。」

×漫畫《銀魂》衍生。
×高杉中心無CP。
×複習考無聊產物。
×後半部原稿丟失。
×歷史內容有。
×計　九百八十九字元。

左眼一片混沌。

一片連氣泡也未曾浮起的汪洋。左眼盈溢幽晦就像一隻深海魚完全退化的視力。

他全然不見任何本來能照亮他的光輝，連餘暉也已全數滑下。

他拍打尾鰭，搖擺背鰭和腹鰭才發現自己只剩鰭的根部，薄膜業已脫落，無能推進半點海浬。

深渺的海水和一望無際的闇，身下也未有底泥，幾乎和空間隔開的身體毫無安全感，身體深處漲起的暈眩和噁心使缺了左側視野和所有魚鰭的魚幾近暈厥。

寂寥和恐懼讓尖叫要從咽喉衝出，而他有若是真尖嚎起來軀殼定會自內側撕裂的預感；然若噤聲又會被銳利的音波撐破。

於是在他即將被兩難夾擊至墜落之際，風景變換。

老師死的那年高杉二十歲，桂二十六歲。

照理說是不能哭泣的年紀了。不能將喜怒哀樂表於顏面，否則即為懦弱。

高杉就維持著沒有表情的面容好久，直到某個悶熱得要人中暑的初夏午後他忽然醒覺事情已不能重頭來過。在那之間，他完全陷入恍惚，毫無光澤的翠色雙眼就像硬被鑲進他慘白搪瓷軀體的珠寶。

偶爾清醒了，也是刁著煙管，吸呼清淡得要無味的水菸。

俄頃如此渡過一個月，兩個月，一個冬天。

高杉不只一次在他夢中的伊甸園看見他摯愛恩師的身影。

或潸然淚下，或銳聲尖叫。

沒有人說無事。

就好像做了一場夢。一場實實在在刻骨銘心的夢。

高杉曾經使力扭銀時的領口，問他為什麼表現得事不關己？

銀時！

他這麼說。

桂在一旁只是冷冷道，你也太不經世故了。

不過是死了一個白髮的男人。

桂如此描述吉田松陽。

「一個白髮的男人」。

強風將它的長髮撩得老高。

它是個色料柔和的物體，與背景空間交界的邊緣幾乎羽化。

他明白他與它之間隔著一條河。不深也不寬，卻不許回頭的一條河。

他想去。想渡過去。他想用他的雙腳渡過這條不深不寬、不許回頭的河。

因為他看不清它的表情，也聽不見它說的話。

與他的想法相對，呼應般，狂風襲向他。他舉起手格檔，逆向而來的風幾乎要將他吹垮。在那之裏，風的間隙斷續捎來信息。

──別，過，來，唷。

他似乎瞟見它巧巧笑。

──還，不，到，時，候。

──し、ん、す、け。

於是風景再度變化。

耳畔傳來的是一陣竊竊私語。

高杉吃力地睜開眼皮，有哪裡不對勁。

銀時、辰馬和桂背對著他交談什麼。

高杉切實覺得，他的視野比上次睜開眼睛時少了一半。

又子和武巿不厭其煩地鬥嘴，高杉靠在窗框上悠閒地抽煙槍。

他想到很久很久以前那些早就被埋沒的、還沒被埋沒的；理應發生的、已經發生的。

是呀。

只不過死了個白髮的男人。

透著柔陽光暈的裊煙構築成的形體，一些化成絲飄走，一些崩塌。

Final.‘070918 四更
原稿丟失懺悔。
所以這其實不是完成品，因為後半部的稿子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