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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昨天）在老爸的提議下，我們做了一件滑稽又幼稚的事。
弟弟吃飯的速度十分慢，而妹妹中等慢，我，非常快。
總而言之，晚飯時間，老爸和我已經吃飽，妹妹正在吃，媽媽不知道在幹嘛，弟弟還很多。
弟弟吃到一半跑去上廁所，
老爸對妹妹說：「吃快一點，我們躲起來。」
妹妹很快將剩餘的咖哩飯扒完，而後老爸躲到主臥室的床上，我和妹妹各自爬上自己的床（我和妹妹的床是高架的那種）。
房間的燈本來就沒有開，媽媽依然待在飯廳（角度關係我看不見她在做什麼）。
妹妹說：「蓋棉被比較好吧？」於是將棉被拉得老高。棉被不自然地積在床上很怪吧，我說。
弟弟在廁所中問：「小璇（我妹妹的小名）吃飽了沒？」妹妹打了暗號要媽媽說「還在吃」，但媽媽還是回答「不知道。吃飽了吧？」
電話響了，媽媽接起電話，沒時間再理弟弟。
良久，弟弟從廁所出來了。他問：「小璇在哪裏？」媽媽說：「自己去找。」
於是我決定還是蓋棉被吧。我會睡著哦，我邊笑邊對妹妹說。
趁弟弟和媽媽說話（還有媽媽隔著電話聊天）的時候，利用談話聲掩蓋，妹妹調整了姿勢，和棉被和床鋪摩擦，發出好大的聲音。我也把被子拉到肩膀，整個背對房門。
原以為他（弟弟）會聽見我們移動的聲音，但似乎沒有。
弟弟來到我們的房間，站在門口，說：「小璇。」而另一張床上的妹妹沒有回應。他又叫道：「小璇！」這次更大聲了，妹妹依然沒有回應。
弟弟打開房間的燈，走了進來。「小璇？」他說道。我屏住氣息，另一張床上的妹妹如同死了一般一點反應都沒有。
幾十秒後，弟弟死了心走出房間，也關上燈，只是似乎還在房門口徘徊。
面著牆、背對外面世界的我，只能靠腳步聲推斷弟弟目前的動向。
媽媽仍講著電話。話筒的那端是外婆。她無暇理會尋人中的弟弟。
我聽見他慌了手腳的聲音。
此時我想到一件奇怪的事：好可怕。
當然了，身為加害者的我覺得可怕是一件可笑的事。只是我就是如此覺得。
光線從背後的餐廳投射到我面前的牆壁和身側的天花板（床架得很高，伸手就能摸到天花板），
我想像了一個情境。
對了，剛剛想到的其實不是「好可怕」，而是某個心理測驗吧。
──如果有天你醒來發現所有的人都不見了，你怎麼辦？──
（當然選項我是不記得了。哪會記得啊。）
然而，「從密閉空間出來」和「從睡夢中回到現實」似乎是異曲同工之妙哦？
比起來，和測驗中不同的是：母親還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
只是，她拿著話筒，無視你的存在，專心地聊著天。
宛如是被世界遺忘了呢。
「爸爸在哪裡？」弟弟問。媽媽沒有回答。
之後，弟弟要求媽媽和他一起爬上妹妹的床，看看我妹是不是在那裏。
媽媽拿著電話，很沒辦法地陪他進來了。
弟弟開了燈，我小心翼翼地把頭一下枕頭，將整個人都埋進我的單人棉被裏。當然沒讓弟弟察覺。
弟弟爬上了妹妹的床，拉開棉被，很高興自己終於找到了目標物。
妹妹訓了他一頓「我不是說過沒我的允許不能上我的床麼？」
而老爸所在的主臥室連踏也沒被踏進去過。
但是。
我想著，也許真正被遺忘的，不是被冷落的弟弟或臥房裏的老爸；而是連想都沒被弟弟想起、找尋的我吧。
至少老爸有被發現不見了，而且
他有認真地投入遊戲呀。相較之下，
我才是被存在忘卻的存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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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渡盡萬山水 (6)
